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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
宫城巍峨,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象征着新朝新都的肃杀与威严,然而,这肃杀之下,一股蓬勃的、带着海洋与远方气息的躁动却在涌动。
码头上,卸下南洋香料、象牙、珍奇鸟兽的巨舶尚未离开,装载着瓷器、丝绸、茶叶、以及更多移民的新船队又在集结,水手们粗犷的号子声和商贾们喧嚣的议价声混杂在一起,通往西方的驿道上,驼铃悠扬,满载着对遥远国度传说和财富渴望的车队络绎不绝,帝国的中枢,正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贪婪地吸纳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养分,并将触角伸向认知的极限。
但这片蒸腾的、充满野心的喧嚣,被一道来自北疆的六百里加急,狠狠撕开了一道冰冷的口子。
“报--!!!镇北关急报!辽国余孽耶律崇,纠结残部万余,猛攻镇北关!关墙西段一度被突破!守军伤亡惨重!辽境多处烽燧告急,疑有旧辽势力呼应!”
凄厉的呼喊声穿透了重重宫门,如同一声炸雷,在刚刚结束早朝、尚沉浸在新帝国蓝图中的御书房外响起,书房内,空气中弥漫着上等松烟墨与新贡南洋沉水香的清冽气息,巨大的北疆舆图与更为庞大的、标注着新发现航线和殖民点的海疆图并排悬挂,象征着帝国陆海并进的雄心。
龙案后,顾怀一身玄色行龙服,正凝神批阅着关于澳洲金矿开采进展的奏折,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御极称帝,并未带来想象中的解脱,反而将更重的担子压上肩头,下首,兵部尚书任彬、户部尚书钱惟济、内阁首辅李仁、次辅张绍等几位重臣垂手侍立,气氛原本还算平和。
这声急报,如同冰水泼入滚油。
顾怀执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浓墨在奏折上晕开,迅速洇染成一片刺目的污迹,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极北的寒冰,锐利得能刺穿人心,没有震怒,没有咆哮,但那骤然降临的低气压,让整个御书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兵部尚书任彬,这位年轻气盛、巡边数年的尚书,当年就能在汴京城头亲自对着辽人开炮,这么多年下来,脾气依旧火爆,第一个按捺不住,一步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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