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身符?”兀术萨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脸上的皱纹因激动而扭曲,“额图!你醒醒吧!完颜阿骨打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带着我们反抗辽狗的英雄了!他是暴君!为了他的王位,为了他的野心,他杀过多少自己人?屠过多少不肯臣服的小部落?连高丽掳来的女人孩子,他眼皮都不眨就下令坑杀!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护着我们?他只在乎他自己!他在草原上流的血,是为了他自己能翻身!不是为了我们辽东这些等死的族人!”
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魏军巡哨的旗帜,声音如同诅咒:“魏狗是狠,是毒!可他们至少还知道画个圈,给我们一口吊命的草!完颜阿骨打呢?他要是真回来了,只会带着魏狗更大的怒火,把我们所有人都拖进地狱!我宁愿他...就死在草原上!永远别再回来!让辽东...至少能喘口气!让我们的崽子,还有机会活下去!”
“你放屁!”额图彻底暴怒,挥拳就要扑上去,“你敢咒大王!”
“够了!”老族长猛地一声暴喝,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下去,额图和兀术都僵住了。
老人喘息着,浑浊的目光扫过愤怒的额图,扫过绝望的兀术,扫过周围惊恐的族人,最后落在那几个瑟缩的高丽奴隶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悲凉。
“吵...有什么用?”他喘匀了气,声音疲惫不堪,“大王...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魏国...已经把绞索套在了我们所有人的脖子上,勒紧,还是松开一口气...全看他们那位皇帝的心情。”
他佝偻着背,慢慢走向自己的毡包,背影在初春的寒风中显得异常单薄和凄凉。
“都省点力气吧...活下去...比什么都强。”苍老的声音随风飘散,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认命。
额图攥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茫然取代,兀术萨满颓然坐回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焰,眼神空洞,那木都鲁麻木地继续分割着狍子肉,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未发生,只有寒风,依旧呜咽着掠过贫瘠的草场,卷起尘土,吹向远处沉默的、如同巨大牢笼般的白山黑水。
死寂再次笼罩了顺义川,希望的种子,在严酷的现实与沉重的绝望中,早已被碾碎成齑粉,完颜阿骨打的名字,对于这里的女真人来说,不再是救星,更像一个沉重的、带来厄运的诅咒。是怀念他曾经的“功绩”?还是祈祷他永远消失?
大概每个人都会有只属于他们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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