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将包扎用的细麻布攥在手里,手心旧伤叠着新伤,针扎似地痛。五个钱约莫就是她在这世上的价钱,不管卖她的人是血浓于水的兄长,还是厌烦她的陌生人。

        “阿念。”

        隔着帘子,里间的季随春催促道,“你快些擦药换衣,歇息一晚。”

        他没能打问到什么秘闻。光是请求不耐烦的医师来这边,就花了许多工夫,听了满耳朵的羞辱笑言。

        许是白日里裴怀洲待季随春甚好,不到夜里,家塾发生的事便飞遍了季宅。一个出身糟污的外室子,被主母厌弃的十岁小童,竟能得了裴怀洲的青眼,实在猖狂讨嫌。季随春去寻医师的路上,遇见几遭挑衅,甚至有奴仆伺机抢夺他的木拐。

        季随春拽着木拐不肯撒手,不知被谁踹了一脚,扑在地上,周围一片哈哈大笑。

        于笑声中,季随春重又爬起来。他终是走到了季宅的药房,磨破了嘴皮子,才让这人移驾听雨轩。

        “阿念,你要照顾好自己。”季随春坐在里间,手指捏着滚皱的袍角,一点点抻平了,“你好了,我才能放心读书。莫要再冲动行事了,你我尚未求得安稳之地,若是折在这季宅内该如何是好?况且那裴怀洲,还有些摇摆的意思,但凡对你我不满意,往后的事便难说了。他能帮我,也能出卖我。”

        他没对阿念讲求医途中的遭遇。

        帘子那头窸窸窣窣,是阿念脱了衣裳在抹药。手肘,小臂,脖颈,胯骨,全是深红青紫。她就着灯火举起胳膊来,仔细端详,半晌又放下去,叹了口气。

        瘦骨伶仃的,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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