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裴七的年轻男子,也只懒懒立于船头,温和笑意掺着几分漠然。

        阿念打了个激灵。

        ——季氏三房,外室子,裴七郎君接人。

        那些睡在货船上聆听的只言片语,拼凑成当下的现实。

        她站不起来,干脆手脚并用,自轻纱香风的包围圈里挤出去,仰面朝向裴七郎君。

        “我……我家主人……尚在湖中。”阿念脑子嗡嗡作响,乱七八糟的思绪疯狂流窜,“求郎君派人打捞,他身子弱,年纪也小,撑不住这风浪。”

        裴七郎君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跪在面前的人衣衫破烂,裤脚袖口早已扯成坑坑洼洼的碎布,肮脏灰黄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来。湿淋淋的头发胡乱结块,身形干瘪细长,如此伏在船板上,教他想到蜘蛛,鞋虫,捡拾腐肉的乞丐。

        偏偏她身上还在滴水。浑浊黑红的液体,滴滴答答,险些溅到他的鞋面。

        裴七郎君微不可察地皱了下鼻尖。视线掠过阿念血淋淋的手掌足跟,打了个旋儿,重又落在她脸上。

        小乞丐有双执拗坚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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