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理,却透着无奈,魏国打下辽国两京四道,气势如虹,为何不乘胜追击,彻底扫灭耶律崇的残部,永绝后患?原因就在这片看似空旷、实则杀机四伏的草原,魏军主力以步卒、火器见长,依赖漫长的补给线,深入草原,脱离了城池堡垒的依托,面对熟悉地形、来去如风的草原骑兵,极易陷入被动,甚至可能被拖垮,而女真,这些白山黑水里钻出来的野人,耐苦战,能就地补给,又有相当数量的轻骑,正是眼下深入草原、持续追剿的最佳耗材。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骑快马冲破风沙,直奔营地中心那顶稍显完整些的、用抢来的上好牛皮缝制的帐篷而去,马上骑士背插代表紧急军情的红翎,浑身尘土,嘴唇干裂出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骑士,嘈杂的营地瞬间安静了几分--不是前方的军情,方向不对,是从南边来的--辽东?
巴图鲁眉头皱得更深,放下手中的肉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都警醒点。”
他迈步向王帐走去。
王帐内弥漫着浓重的羊膻味和血腥气,完颜阿骨打赤着精壮的上身,只披着一件熊皮大氅,盘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他面前的矮几上摊开一张简陋的草原地图,上面用炭笔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圈和箭头,他手里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黄金匕首--那是从一个死忠于辽国的大部酋长脖子上摘下来的战利品。
帘子被掀开,带进一股寒风和尘土,信使扑倒在地,双手呈上一个密封的铜筒,声音嘶哑:“大王!定北府枢密院...八百里加急!”
完颜阿骨打眼神一凝,接过铜筒,拇指用力一按机括,“咔哒”一声弹开,他抽出里面卷得紧紧的、盖着鲜红“北平行省枢密院”大印的绢帛文书,缓缓展开。
帐内只有火盆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信使粗重的喘息,巴图鲁和其他几个闻讯赶来的猛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王。
完颜阿骨打看得很慢,他汉话流利,但识得的汉字有限,不过上面关键的词句已经足以刺痛他的神经了。
“...辽东诸部,即行迁徙,由枢密院派员划拨草场,聚于辽阳府外百里‘顺义川’...无令不得擅离...违者以叛逆论处,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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