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小弟赵瑾,恳请王兄,允我上表朝廷,辞去蜀王之爵,归藩国为...成都侯,愿以布衣之心,尽忠朝廷,为陛下,为王兄,守好这蜀中粮仓,督理农桑水利,疏通漕运,使蜀地米粮,能源源不断,输往该去之处,此心此志,天地可鉴!”
此言一出,厅中落针可闻,周文清等人虽有一些心理准备,此刻仍忍不住微微色变,垂下了头。
辞王爵,降为侯!主动削藩!这是赵瑾在用最决绝、也最体面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无意、也无能成为新朝的障碍,他感念顾怀之恩,理解并支持即将到来的变革,他唯一所求,是保留一份尊严,继承这为大魏尽忠百年的责任,一个能继续为这片土地和顾怀的新朝效力的位置--一个专注于“粮仓”事务的成都侯。
顾怀静静地看着赵瑾,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扶上王位、如今又主动请辞的年轻人,赵瑾的脸上没有委屈,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和释然,他看得很清楚,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这份清醒和克制,甚至让顾怀心中也生出一丝感慨。
他没有立刻回答,厅内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许久,顾怀才缓缓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他看着赵瑾,目光深沉:“阿瑾,你知不知道,当年在都掌蛮的囚笼里,我看到的你,是什么样子?”
赵瑾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回忆的痛楚,随即化为更深的平静:“想必...是狼狈不堪,懦弱无能。”
“不,”顾怀轻轻摇头,“我看到的是一个心向光明,却身陷囹圄的年轻人,心有热血,却无锋刃,后来平叛,你初掌大权,行事或有疏漏,但那份想为蜀地做点事的心,是真的,你的父王临终前曾对我说,你是最像他的,这话的确没有错,这几年,蜀地无大乱,粮赋无大缺,民生渐复,这‘守成’之功,又岂是易事?这蜀王之位,是你凭自己的作为坐稳的,并非全赖他人。”
他语气变得郑重:“你今日之言,我听到了,这份心意,这份清醒,这份顾全大局的胸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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