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性子姑且不论,怎么偏偏看上秦屈?

        裴怀洲将袖口捏出褶皱。

        此番来云山,说是秋猎,实为游玩消遣。清闲无事的世家子弟们不急着下山,就住在道观里,夜里一起闹腾,白日更不消停。裴怀洲吃住挑剔,晚上睡得不安稳,次日早晨便去道观后面的园子散步透气。

        没走几步,隔着横斜的树枝,他听见几人交谈,聊的正是自己。

        “裴七请了秦屈来治伤,怎么秦屈那般态度?记得以前他们形影不离……”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忘了,四年前裴夫人病逝,秦屈去过灵堂之后,就上了云山,再也不与裴七见面……私底下大家都猜,是不是裴七央秦屈给夫人治病,没成功,两人才生分了。”

        “不过秦屈本就是个怪人,小时候他和裴七黏在一起,从不正眼看我们。如今隐居在云山,更不拿我们当回事。反倒是裴七,这几年性子放开许多……”

        “但论及才学,吴郡第一依旧要属秦屈。哪怕他二人都曾拜在容鹤先生门下学习,常被夸赞的,只有秦屈不是么?容鹤先生也只将医术传给了秦屈。裴七画技倒是一绝,但美人图如何能治病救人?”

        裴怀洲转身就走,没有再听下去。

        后园景致繁复曲径通幽,沿着溪水走过弯弯曲曲的小路,便见一方清澈池塘,四周山石奇巧,绿荫如盖。三四个年轻儿郎坐在山石上,拿自制的弹弓瞄雀儿打。

        裴怀洲略略扫视过去,最右边的是季应衡,其余三个人里,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叫做秦陈,栖霞茶肆送茶下药的罪魁祸首。另外两个,一人是秦陈的远亲,另一人尚未弱冠,生得雌雄莫辨五官浓艳,是秦家如今最受宠的小郎君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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