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眼前弥漫的血雾和烟尘,看到了遥远的东方天际。

        那里,仿佛有一面玄色的大旗,正猎猎招展,一个银甲素袍的身影,正策马奔腾而来……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释然的弧度,在赵锐沾满血污、已然僵硬的脸庞上,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绽开。

        那笑容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权柄的留恋,只有一种终于卸下千斤重担、得见所托的解脱,以及一丝……尘埃落定的安然。

        “……值…了……”

        最后两个字,如同游丝,消散在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晚风里。

        他那双曾经野心勃勃、也曾疲惫不堪、最终归于平静和解脱的眼眸,缓缓地、慢慢阖上了。

        身体依旧保持着背靠女墙、半坐于地的姿势,头颅微微偏向东方,那抹释然的弧度凝固在嘴角,仿佛在无声地迎接某个必将到来的人,也像是在向这座他用生命守护过的城池,做最后的诀别。

        残阳如血,将他染血的身躯和身下流淌汇聚的暗红,一同浸泡在一种悲壮而苍凉的余晖之中。

        压在他身上的西维刀盾手尸体还在汩汩流血,温热的血液顺着赵锐残破的甲胄流淌,与他自己的血汇合,在他身下无声地洇开一片越来越大的、深褐色的印记。

        “殿下——!”冷清语终于杀透重围,踉跄着扑到近前,看到这一幕,她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崩溃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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