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顾怀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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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了一碗热粥而满足、在月光下缝补衣裳、在破木门前等待归人的日子,那是她灵魂深处最深的烙印,是她颠沛流离岁月里唯一的锚点,是“莫莫”这个名字下,最真实、最渴望的活法。
顾怀的嘴角向上弯起,那笑容直达眼底,驱散了眉宇间连日来的沉郁,他伸出手,轻轻覆上她放在膝头的手背,那手微凉,指尖圆润,曾经劳作留下的薄茧已淡得几乎摸不到。
“我们当然当然会在一起一辈子,”他说,“不管是在小院子里当富家翁,还是在这鸟笼子似的皇宫里当皇帝贵妃,总之,你跑不掉,我也赖定你了!等我把该料理的都料理干净了,等这海外的金山银山都挖回来堆满了内库,总有咱们清闲下来,过那富家翁日子的时候。”
他的话音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要看进莫莫平静眼眸的最深处:“但是,莫莫...”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西夏?”
莫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没有立刻抽回手,也没有抬头,只是那被顾怀握住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
“我其实...都能理解,”顾怀没有逼问,只是缓缓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雀鸟,“那里,毕竟是你待了不短时间的地方,夏则那老狐狸,费尽心机把你推上那个位置,让你看奏折,让你听朝议,让你看着那些党项遗民对着你跪拜,把你当成他们最后的指望...日子久了,就算知道是假的,就算心里再别扭,那份沉甸甸的东西...那份责任,或者别的什么,它就在那儿了,像块石头,压在心上,是不是?”
莫莫没有说话,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许久,莫莫才抬起眼帘,目光不再躲闪,直直地迎上顾怀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复杂,有茫然,有挣扎,也有一丝被看穿后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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