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向莫莫倾诉,那些无法对外人言的烦恼,那些涉及穿越秘密的话语,那些对未来的迷茫,那些小小的得意和巨大的挫败,他都习惯了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絮絮叨叨地说给她听,她或许不懂,或许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但那无声的倾听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慰藉,仿佛能帮他理清所有的思绪。
他甚至习惯了让莫莫帮他做决定,小到今天吃什么,大到要不要离开某个地方,他嘴上说着“少爷我英明神武”,可很多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观察莫莫的反应,她一个皱眉,他就知道那条路不好走;她对着某个地方多看两眼,他就知道她可能喜欢那里,她的沉默,她的点头,她的摇头,都是他做出判断的原因。
他习惯了莫莫是他世界的一部分,是他可以随时汲取力量和答案的源泉。
然而他忘了。
忘了这次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恰恰涉及莫莫自己。
他该如何向她解释,他对其他人的感情并非虚假?他该如何让她接受,他曾经承诺过的“唯一”如今已变成了“之一”?他该如何让她理解,他对她的爱并未减少,只是...多出了几份同样无法割舍的牵挂?
这些问题,莫莫无法给他答案,因为莫莫本身就是问题的一部分,是那个被伤害、被辜负、被放在天平另一端衡量的人,她不再是那个可以置身事外、冷静倾听、默默支持的小侍女。她是当事人,是受害者,是那个需要他给出答案的人。
就像过去在山林里的那些年,遇到真正难以抉择的问题,他总是习惯于从莫莫那里得到建议、答案甚至精神上的支持,然而这一次,他忘了,这次问题的核心,就是莫莫自己。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把难题抛给她,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她沉默的包容。
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顾怀,他像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孩子,手里攥着好几条方向不同的绳子,每一条都牵着他无法放手的人和事,他拼命拉扯,却把自己勒得遍体鳞伤,也让绳子另一端的人痛苦不堪。
他看着莫莫,看着她平静面容下那深藏的委屈和受伤,看着她眼神里那份“你该如何解释”的诘问,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最终,所有汹涌的情绪、所有的辩解、所有的羞惭,都只化作一声极其疲惫、极其干涩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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