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炽热而绝望的情感,那情感是如此强烈,如此纯粹,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心中的烦躁和恼怒瞬间被这巨大的冲击冲得七零八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和...一丝被这强烈情感击中的悸动,但他立刻将这丝悸动压了下去,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冷酷。
“别再骗自己了,崔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疲惫和洞悉,试图用理智的冰水去浇灭那团火焰,“也...别骗我。”
他试图将她这惊人的表白归结为绝望下的冲动,或者更深层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欺骗”--直到今天仍未走出来的对家族的执念?对这几年跟在他身后的习惯使然?或者仅仅是对安全感的病态依赖?
可都不像...不像之前的任何一次试图靠近,也不像之前那种逢场作戏的暧昧,夜袭的时候,下棋的时候,车厢里独处的时候,她给他梳头发的时候,因为政事而有分歧的时候...都不像这一刻,美到极致的瓷娃娃打碎了她的外壳,露出里面炽热的、滚烫的温度。
第六百四十八章远行(五)
她说:“我究竟骗你什么了?”
“为什么就不能,是从当初离开清河开始,我就认定了,这辈子只会嫁给你?我只是个女子!小时候我就明白这辈子会和一个人走,他就是我的天,我不能像你那样哪怕一个人也能走下去!但我只能像个影子一样躲在角落里看着你,每次一靠近,你都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永远都不会感觉到心疼一样!”
“你已经推开我很多次了!用你的疏离,用你的‘责任’,用你那些冠冕堂皇的‘为你好’!不是么?!就因为我是崔氏送出来的女子,你从来都提防着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我留下--那你为什么要带我离开清河?对,你会说,是不想看见我死在那间宅邸外面,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早知道后面会这样,我宁愿死在那里!”
“你只看到崔氏的算计,只看到我姓崔!你看不到我为你端茶送水,梳头穿衣,看不到我为了理顺那些错综复杂的粮道、户籍、军需,有多少不眠夜!看不到我每一次看到你风尘仆仆归来,满身疲惫却还要强撑时,会觉得难受!更看不到我每次看到你和李明珠...看到你们站在一起时...那种...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嘴角扯出一个凄楚而嘲讽的弧度,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顾怀,仿佛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烙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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