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依然是那个曾经征战草原与西域,亲手缔造了辽国鼎盛国力的草原雄主。
“你来得太慢,”辽帝的声音穿过空旷的大殿,“朕的酒都快凉了。”
“路上想看一看风景,所以难免走得慢了点,”顾怀一步一步前行,波澜不惊,“横跨万里的帝国从今天开始就要成为过眼云烟,这种风景不是随时能看到的。”
面对这几乎是揭伤疤的一番话,辽帝居然挑了挑眉,认真问道:“好看吗?”
“还可以。”
“可惜,朕也差点看到这种风景,”辽帝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在魏国的京城的话。”
“事到如今说这种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知道孤不可能假惺惺地说什么场面话,比如安慰你其实你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把魏国的君臣赶到天涯海角,逼得他们跳海之类的,”顾怀回应道,“孤只会告诉陛下你,输了,就是输了。”
就此来看城外的那一番对话其实并不是毫无意义,起码能让这两个隔空相望了好几年,在天下这棋盘先后落子的彼此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从本质上来说,两个人真的很像。
一个曾经把辽国带上前所未有的鼎盛高度,一个把魏国硬生生从可悲的命运中拉出来;一个不惜狠下心在国战前夕为了进行内部的改革对贵族举起屠刀,一个走了这些年竭尽心力想为底层的那些人做点什么;一个能忍受数十年如一日的寂寞批改奏折上朝议事,一个能为了某些奇怪的责任感做那些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也并不愿意做的事,而且还做得不错。
一个曾经有机会让辽国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大国,一个也成功地让国家的积弱和短促成为了过去,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另一个人的面前。
区别只在于,一个抓住了一闪而逝的机会,另一个没有。
辽帝俯瞰的眼神其实并不带着身份地位上该有的傲慢,也没有失败者再终局之前的落寞与悔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佩剑着甲,站在大殿中央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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