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及此刻,可谓惊煞旁人。
不仅葛成身后几名骨干勃然变色,院中的赤民们更是翁然作响,齐齐缩了缩脖子。
葛成视若无睹,声音再高了三分:「嘉靖三十二年,师尚诏率区区三百饥民造反,不几月,便拥兵数万,转战三省,破府、州、县城数十座,杀破官军万人,某得能耐未必比师尚诏差了,身死道消前博个名声出来亦是垂手可得。」
「不过,彼时是天灾,百姓饥死饿毙无算,太祖留下的赈济仓空空如野,赈济的银两成了贪官们的华贵首饰,百姓实在没了活路。」
「如今是人祸,朝廷与士绅斗法,逼得咱们停耕罢市,补税退田,虽说破家困毙就在眼前,好歹未将路彻底堵死。」
葛成说到这里,转过头,视线在一众骨干以及何心隐身上来回巡。
他顿了顿,从门槛上缓缓站起身,面朝院中帮众,斩钉截铁而又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某既不讨财,也不求官,只是不愿见乡里乡亲做了神仙斗法下枉死的蚁!」
「某在这里给个准信,但凡老爷们给穷酸们许诺一条活路,某便将这自家这条贱命卖将出来!」
写到这一幕的时候。
何心隐感慨方分,手中的笔也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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