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和地主不见得多痛快,只不过是赤民身板最弱,那自然就是无数的走投无路、无数的争田逃户、无数的资不抵债。”
一番话平铺直叙。
听在身在局中的人耳中,可就骨鲠在喉了。
有人怔怔看着自己十指上的痂痕、冻疮,仿佛想到了自己不眠不休,彻夜赶工,最后被工坊“缩减开支”,狼狈驱离的场景。
有人眼前似乎浮现出地主趾高气昂加收地租的模样,恍惚间看到了家徒四壁,看到了被自己淹死的不足以成长为劳动力的儿女。
这些切身之痛,在何心隐冷淡的口吻中,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像,马车赶路时,不幸碾死的路边蚂蚁。
先前那名阴沟鼻阴恻恻冷笑开口:“好,那便先论一论对错!”
“朝廷有安民之责,却贪婪赋税,急于敛财,强令清丈,以致百姓惶恐破财,生民惴惴流离,难道无错!?”
这话就显出阴沟鼻的语言习惯来,引得场中赤民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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